自從看到蕭安學妹將回本部的照片POfacebook後便起了回去看Peter的念頭,忐忑地,我等著電梯門在九樓開啟。

似乎是有些變了,但導師群還是熟悉的面孔。

「欸今天Peter有課嗎?我只是路過啦,想說上來看一下。

是路過嗎?

「有啊,剛進去上耶,今天會上到九點半,那妳大概九點二十就可以來了。」君如姐說。

「喔那我先去吃飯好了。」

「那妳還會再來嗎?」

「看我吃到什麼時候好了。」

當然會等啊。

「好啊,掰掰。」

「妳不是前幾年畢業的……?」電梯口前打掃阿姨認出我來,我只有陪笑。

九點二十拎著泡芙返回(看來比較像路過吧),坐在長廊的椅上聽見熟悉的聲嗓,但我的忐忑與記掛卻消失了──赫然發現已不再需要那些殷殷叮囑,甚至是,溫情──我長大了。

Mary學長認出我,在這之前我們未曾交談,如今意外發現他的溫和成熟,也讓我想到涂允中

我並不介意Peter晚下課,學生能聽到這樣充實的內容是好事一樁啊,直到看見熟悉的身影,我走上前靠牆等著,一如往昔。

Peter!」喊出來時自己都訝異,那拖長的音調是我耍小孩脾氣的一貫聲腔,妳是誰啊?

「這個男人曾令我充滿孺慕之情,但今天鬍子沒刮」,凝視他招呼著走來,我默默想道。

「時間怎麼過那麼慢哪!」宏亮的笑聲傳入耳中,太好了,你還是原來的Peter你摸摸我的頭,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──似乎已不妥了?是因覺得自己已二十一歲嗎?但我知道自己的眼神必定軟化了。「太遲了」,下一刻內心的聲音令我恍然大悟,那年的我,在不得情愛的痛苦中日日渴望死去(很蠢嗎?但當時我就是放不下那個女孩),卻又不敢親手實行,只能向週遭的人尋索一點溫馨,但回去見你時我開心地笑著,卻仍在告別後的電梯口感到悵然──我無法忽視補習班與學生之間的商業連結,「可以摸摸我的頭嗎」這樣的語句,什麼都沒有的我又該如何出口!那麼此時算是如願了嗎?不,遺憾注定要留在歲月中。

和你討論未來要怎麼走,這正是此行的目的,而我看起來該有種冷靜的堅強,或許武裝已成為一種自然?又或者在倉促的氛圍下,本無法顯露柔軟的面向?「因為我媽說如果我去私人企業沒有人會雇用我所以要我去考公職」,內在的我顯現在這樣情緒明顯的抱怨之上,唯有在脫口而出的瞬間,我相信你還是什麼都能說給你聽的Peter,只是我已不再是什麼話都願意說的孩子。

「我今天見到妳很開心耶,因為妳的臉上有很大的笑容,」呃,我怎麼認為是強笑的面容?「而且好像長大了。」

我知道。「那是老化啦老化。」

「妳在我面前講老化?」

「不是啊,以前剪頭髮都可以裝成國高中生,最近都不行了。」

「啊人不能一直當國高中生的啦。」

「不是啊這是錢的問題!差一百塊耶。」

「這種錢不能一直省的啦。」

每次感受髮上厚實的掌心及點過左肩側的書頁,神情似乎便鬆動了幾分,直到此刻終於笑出聲來──回到了通常只在家中出現,但卻是你曾認識的我。

只是又在電梯裡拘束了。

我沒向你說再見,你早已無暇。

回家後想起,你始終沒叫出我的名字,該是不復記憶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memory2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